侠客岛：贸易战在前 中国应对的底气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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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岛出版社]

应美国邀请，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代表王受文将于8月下旬率团访问美国，与美国财政部副部长马尔帕斯率领的美国代表团就中美共同关心的经贸问题进行磋商。

谈判和相互提高关税...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已经持续了半年多。在此期间，特朗普不断指责中国“窃取美国就业机会”和“利用不公平手段获取贸易顺差”...在最近一次价值2000亿美元的听证会上，特朗普仍遭到绝大多数美国企业的抵制，因为关税上调主要是消费品，直接影响了人们的生活。

特朗普的指控真的有道理吗？或者这只是一种政治辞令？贸易战对中国的影响有多大？面对美国的挑战，我们有什么样的信心？今天，我推荐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所研究员程大伟。程老师长期研究全球工业经济，我相信她的全球视野会给你更大的启发。

在文章开始之前，讲一个故事。

5月，我在华盛顿出版了一本新的英语书《一带一路》。在会议上，美国政策精英表达了他们对中国在新兴高科技领域竞争力的担忧。

会后，我乘出租车去了机场。司机是一个移民美国十年的非洲男孩。他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仍然住在他叔叔的地下室。他非常渴望去中国义乌。我问他为什么没有在华盛顿找到一个可行的商业机会。他说:“美国生产的产品不适合非洲。我们在义乌需要小商品。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做中非贸易。”

非洲司机向我展示了美国大多数低收入工人的生活状况:他们买得起衣服、食物甚至电子产品，但这些产品主要依赖于从发展中国家进口。换句话说，是发展中国家对美国的出口补贴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然而，非洲司机不能上学，租不起房子，他们的生活被锁在穷人中。据统计，美国约有810万人将收入的一半花在房租上。学生贷款的激增被认为是导致美国国内经济危机的因素。

华盛顿的经历可以反映美国工人阶级的艰辛。可以理解的是，许多美国人认为特朗普总统希望重振美国制造业，将就业重新纳入美国的政策议程，甚至更多人认为中国将窃取美国的就业机会。但这是真的吗？中国和美国在制造业方面有什么关系？

全球价值链

全球价值链是由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形成的。跨国公司通过对外投资寻求世界要素的最优配置，并在生产过程中形成一条U型链，也称为微笑曲线。也就是说，发达国家有高附加值的环节，如品牌、R&D和销售、微笑；发展中国家通过加工和组装进入微笑曲线的低端，获得生存和发展的机会。

我们使用在孟加拉国生产的瑞典品牌H；例如，m的t恤在德国售价为4.95欧元；M公司支付给孟加拉制造商的成本是1.35欧元(包括工人成本、工厂成本等)。)，占最终售价的28%。

这是全球产业链的典型形象。

随着美国全球价值链的扩张，发生了一系列的经济变化:首先，一些行业的生产环节大规模转移到低工资国家，国内经济结构发生了变化，似乎发展成为一个双结构双速度经济。一些产业，如信息产业和服务业，表现很好，但劳动密集型程度高的产业却一直是空的心头肉或苦苦支撑。

因此，低技能工人承担了工业空集中化的成本，但同时他们也收获了低成本消费的好处。从表面上看，这种全球化游戏是发展中国家的工人拿走了美国工人的饭碗，实质上，这是资本驱动的全球利益再分配，资本占了大部分，而消费者的收入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血汗。

特朗普将上述国内问题转嫁给了中国，中国不能轻易承担责任。一方面，我们感谢全球价值链给予中国低端进入机会；另一方面，我们应该清楚地解释价值链中的利益分配和中美贸易不平衡的性质。特朗普想转移矛盾，将中国视为“犯罪源头”，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整个产业链

在全球价值链的竞争中，中国虽然进入了低端切入的博弈，但却获得了很大的收益，这为中美之间的保护主义博弈奠定了基础。最重要的是，中国已经建立了整个产业链，成为最大的制造国。整个产业链的优势在于其强大的支撑能力，这与其他低端发展中国家有很大不同。

为什么非洲司机向往义乌？义乌可以生产适合非洲需求的低价产品。义乌生产的打火机没有技术含量，但打火机的生产取决于相关行业的配套能力，如塑料外壳、钢护筒、打火石等。只有具备这种支持能力的国家才能生产低价打火机并形成大规模生产。

美国制造企业已经意识到国内供应基地空集中和支持能力差的问题。从2000年到2015年，在美国销售的国内产品中，本地组件的比例下降了4个百分点。如果美国想实现再工业化，把竞争的立足点放在打火机等劳动密集型产业上，美国应该再次做好产业配套，但这基本上不符合美国产业升级和发展的规律。

相比之下，中国企业并没有被锁定在全球价值链的贴牌生产环节，一些企业通过自主设计和研究实现了战略自主和战略转型，拥有了自己的品牌。

正是因为整个产业链的基础，中国才有能力构建区域价值链。如果中美贸易争端恶化，中国和美国都将寻找替代市场，美国的机会可能比我们少。至少非洲司机的话证明了这一点。非洲司机的想法停留在贸易阶段，并进一步认为，非洲需要能够生产小商品甚至手机吗？

现实是残酷的。在全球化进程中，许多发展中国家未能加入全球价值链，成为局外人，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越来越大。中国发起了“一带一路倡议”，为这些落后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寻求工业化的机会。

这是中国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区域价值链。“一带一路”的区域价值链和全球价值链有什么区别？

区域价值链

全球价值链中有大量的企业，分工复杂，技术标准统一，形成了模块化的生产体系和较长的价值链。发展中国家无法与成熟的全球价值链竞争，可以选择价值链相对较短(如服装、纺织品和食品)和生产流程相对简单的行业。这个价值链会更顺畅，更公平。

目前，全球价值链中的利益分配不均衡，微笑曲线走向利益分配不均衡的深U型。如果发展中国家在价值链较短的行业寻找机会，它们将确保在一定时期内利益均衡分配，实现双赢，如下图所示:

区域价值链的理念是现实的。2016年我去哈萨克斯坦出差，看到了一些中国企业成功的投资案例。例如，哈萨克斯坦可以生产西红柿，但不能生产番茄酱。一家中国私营企业投资并获得巨额利润。

宏基公司创始人石振华在1992年首次提出了“微笑曲线”，描述了成品上市后不同阶段附加值的变化。在20世纪70年代，微笑曲线相对平坦，这应该在中国和一带一路国家建立区域价值链时表现出来。

高科技领域的竞争

在中美贸易摩擦中，特朗普似乎把他的指责集中在衰退的行业上，并抱怨贸易赤字，而他的经济团队更具战略性，专注于未来的行业。美国贸易代表莱特·荷泽发布的301调查报告针对中国十大高科技产业。

人类正进入制造业发展的新阶段。以机械化、蒸汽机和纺织机械为标志的工业1.0发生在18世纪末。工业2.0发生在19世纪末，以大规模生产、装配线和电能为标志；工业3.0发生在20世纪末，以信息和通信技术为标志；工业4.0的标志是机器人(300024，诊断单元)、物联网和3d打印，这些都发生在今天。

未来20年，新一轮技术革命将深刻影响全球经贸竞争格局。全球价值链中的许多环节已经被压缩、取代、外包和众包，全球生产可能呈现出其他范式。虽然智能工厂只是第一次，但它已经成功地将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回发达国家，使制造业更接近消费者。许多美国学者说3d打印可以实现家庭制造，所以你不需要在宜家商场购买灯具，而是从宜家数据库下载图纸，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技术变革将巩固美国的竞争力，一些尚未完成工业化的发展中国家与美国之间的差距将进一步扩大。因此，一些美国专家认为，振兴美国制造业不是历史的重复，而是应该有远见，创造一个更加数字化的未来。

然而，美国认为中国是少数几个将来能与美国竞争的发展中国家之一。今年7月，在美国众议院关于“中国的掠夺性贸易和投资战略”的听证会上，美国信息技术和创新基金会指出，如果不对中国采取进一步行动，美国将在未来20年失去许多工作。

他们认为，美国在高技术产业中的领先地位所面临的挑战与美国低技术产业向中国的转移有很大不同。与t恤行业不同的是，如果美国科技公司被严重削弱，要恢复其竞争力，它们需要在企业和员工(从车间到科学家到经理)以及创新生态系统(大学培养合适的人才、供应商网络等)中嵌入深刻而复杂的隐性知识。)很难复活。

事实上，如果新技术改变了生产转移到低成本地区的全球价值链，中国将面临更严峻的挑战。根据花旗集团(Citigroup)和牛津大学(Oxford University)的一份报告，花旗集团70%的客户认为，智能生产将鼓励企业将生产转移到本国，这损害了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利益。

三维打印

如何回应？

中国应该准备重塑竞争。

在未来的竞争中，除了技术，基础设施、物流、生产服务、管理环境和基础教育将变得更加重要。在这方面，中国可能仍有一些信心。我们的基础设施和物流能力发展良好，甚至部分优于美国。我们基于人口的创新能力也将具有竞争力。此外，由于电子商务的广泛发展，中国消费者对未来时代的适应性更强，支付宝和微信支付都领先于美国。

此外，在未来20年，不同行业生产模式的变化速度将有所不同，这将为我们的技术影响布局留出战略空空间。纺织、服装和鞋类是自动化程度较低的行业，但这些商品的出口集中度很高，中国企业仍有一定的布局时间。许多学者更担心新技术会使落后国家被淘汰，传统的工业化将不再是他们的发展道路。对于这些学者的关注，我认为中国在“一带一路”的基础上建立区域价值链的想法仍然有效，在该地区建立自主发展的产业链迫在眉睫。

技术是一把双刃剑。一些美国经济学家声称，自2000年以来美国制造业失去的500万个工作岗位主要是由于自动化而消失的，中国也将面临就业问题。两国都应该寻找内部信心，做好人力资本的培训和转化工作。

未来中美之间会有工业合作吗？智能制造的一个特点是它能快速满足全世界消费者的需求。随着中国中产阶级消费者的增加，中国作为一个需求大国，仍然具有吸引美国企业合作的优势。目前，美国的制造企业不到25万家，其中绝大多数是小企业。他们非常重视成本，并将越来越多地通过互联网外包他们的一些工作，这也给了中国合作的机会。

总之，美国发起的对华贸易争端客观上是其国内经济结构的转变，试图将结构性矛盾转移到中国身上。从长远来看，这种贸易摩擦是两国面对未来产业竞争、占领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战略高地，这才是这种贸易摩擦的真正目的。

总之，中国将在挑战面前受到冲击，但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整个产业链和这些年来发展的区域价值链布局是我们应对贸易战的基础。此外，我们应该始终具有中国人艰苦奋斗的精神和双赢的经商思想。全心全意做好自己的事情，让中国尽快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面对来自美国的竞争，才有信心和基础迎接更高层次的游戏。

正文/程大为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所研究员